夜半醒来
如果不是特别疲劳,晚上睡觉很难马上入眠。这样的情况已有好几年了。
人一旦进入中年,都这样吗?
昨晚又做了一个梦。都说,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他——同学S,我中学时一位非常要好的同学,现在某军区服役的大校军官,平时很少想过他,昨晚偏偏梦到了。
二十多年了,我们并没有见过面。六年前,一位女同学告诉我,他有些秃顶了。秃顶后的他,还是我一眼就能认岀的模样么?说句内心话,同学一场,我还真想与他见见。他给我的记忆,还是那张头发遮盖额头,一对鼓眼睛的娃娃脸。
岁月的河流,是否淘尽了我们昔日的友谊?
昨夜,我梦见同学S回老家探亲,我们相约去同学F家小聚,叙叙旧。及至见面,同来的还有他的父亲,他为同学F家背来一背篼喂猪的红薯藤,还是那张长发盖额和鼓眼晴的娃娃脸,他并未穿军装,还是那身少年时爱穿的四个兜的深蓝色中山装,一点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,还是同学时那种无所顾忌无所不谈的亲密。正当我们谈兴正浓时,我突然醒来。细细品味其中滋味,很是怅然。看时间,三点四十分。此后,再无睡意。
2016夏的一天,同学S突然在群里问有谁知道我的电话号码,没有人吭声。我厌倦了那个有些势利的同学群,后来很少冒泡了。于是,我马上点击了他的微信头像,主动添加了他的微信号。他说他在南宁军区开会,想顺道来看看我。他居然还记着我。当时,我感动得两眼发潮。我说我巳转至广东汕尾了。他似乎有些失望。
虽然我们相互添加了微信,从那次后,再无联系。或者他,或者我,有时发个文章或消息什么的,偶尔点个赞,以此表明彼此还在乎対方。
不是不想联系,而是不敢联系。在生活的摸爬滚打几十年中,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,尝遍人间酸甜苦辣。混得不如人意的我,他会怎么看?
现实中,人都有两个“我”,一个真我,一个假我。“真我”的他是怎样的?“假我”的他又是怎样的?我听好多人谈起过他,口碑不错。但愿如此。
我已经被伤过一次了,如果将伤疤再一次撕裂,那道裂缝还有愈合的可能吗?
想起同学X,比起同学S,关系近多了,同学时,我们同吃同睡,仿佛同胞兄弟。毕业后,各奔前程,再无联系。十多年后,偶然碰到同学X的幺叔,要了他的电话号码。我们偶尔电话聊聊。他常说,有需要帮忙的,嗞一声。我为此感动不巳,不愧是同学加兄弟。他现在巳是某工作系统里的头儿了。
七年前,电话上,我与同学X几次邀约,希望岁末回家聚聚。那天,他为小儿子理发,专门来他学生时代常去的那家发廊。那天上午,我和父亲正在老家祭祖扫墓,打扫坟园,他来电话说聚聚,并告诉了地址。我匆匆赶回家。怕他久等,来不及换身衣服就风尘仆仆往那里赶。
我老远就认出了他,一点都没变。我笑着向他挥手。他只看了着我,表情淡淡的,没有一句话。他像是刚买了什么东西,匆匆往发廊走。他只瞟了我一眼,冷冷的。我跟在他后面进了发廊。他没啥话,说理发师傅手艺不错,给孩子理理发。再无话。从前他可是话唠哇。见面之前,我心中那份欣喜与激动,被眼前的冰冷凝成了冰,我僵硬在那里。倒是他妻子的热情与客气让座,化解了我不少的尴尬。其间,他给其他两位同学打了电话,对方都说忙,走不开。
后来,他提议,我们去了一家串串香吃汤串。
其间,彼此仿佛被绳索缚住,一点自在不得。东拉西扯,挤牙膏似的,搜肠刮肚,找不到合适的话题。咫尺却天涯。坐在一起,跟受刑似的。不停地吃,不停地喝,却素然无味。
岀来后,我邀请他们去我家里坐坐,他推辞。我说我开车送他们回去。他拒绝。最后他们上了出租车。
后来,很少联系了。仿佛一种仪式,偶尔打个电话,以此祭奠那早已逝去的青春情谊。
后来,我经常回想鲁迅先生《故乡》中的闰土与迅哥儿。哪怕现实中的我与他是闰土与迅哥儿的翻版,心里也欢实。毕竟真的迅哥儿与真的闰土,他们的友谊还在,还彼此牵挂。这让我感动:可他不是真的“迅哥儿”,我倒成了真的闰土。
梦中醒来,我想了很多。人这一辈子,风里来雨里去,活好自己的,凡事莫强求。不要自哀,也不要去攀附别人。我们平民百姓,不都是为一家人的幸福生活而累吗?别人的显达与富贵与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。儿女有本事,没必要攀附你;儿女没本事,攀附你又何用?
一切随缘,一切从幸福岀发。过去是一缕清风,珍惜当下的拥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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